“好難聞的空氣啊。”黑腔剛一打開，牙密皺著一張臉抱怨起來。

我有些疑惑，因為我沒聞到什麽奇怪的味道，是說靈子濃度？但我還沒說什麽，牙密就從空中跳了下去。

嘭——

餵餵，這差不多有兩百米高吧，直接跳下去嗎。

如果控制靈力的外放，在落地之前是可以對沖掉重力帶來的速度，平穩地落在地上的，甚至可以不發出任何聲音。但牙密有點粗神經，靈力控制也一向不是他擅長的項目。我無奈地看著地面被砸出的巨大坑洞，也和烏?爾奇奧拉一起落了下去。

“現世的靈子濃度比虛圈低得多，稍微有點不習慣也是正常的，沒什麽影響吧，又不是需要呼吸靈子才能活下去的階段了。這裏是重靈地，已經是現世裏比較好的地方了，雖然還是遠遠不及虛圈。”我一邊漫不經心地說著，一邊探查附近的靈壓，“倒不如說，虛圈是三界之中靈子濃度最高的地方。”

“為什麽？”牙密理所當然地接著問。

你問倒我了。

“我不知道。”我只好說。

“切。”

我不夠學識淵博真是抱歉啦。

這也算是引起了不小的響動，雖然我們所在的地方是郊區一帶，還是很快有人圍了過來。這一幕稍微有些眼熟，我很快想起來，很久之前，我們曾經去過一次屍魂界，那裏的整和這些人差不多是一個樣子。也是，這些人死了就成了整，有相同的習性也可以理解。

不同的是，屍魂界的整見過虛，只是沒有見過瓦史托德，所以不知道害怕。現世的人類……他們根本看不見我們，看不見了，自然也就不知道害怕。就結果來說倒是一樣。

人類一向沒有什麽敏銳的直覺，像是樹上的飛鳥地上的蟲蛇，早就跑得幹幹凈凈了。

“幹嘛幹嘛，沒有靈力就不要湊過來啊。”大概把人類的目光當作了挑釁，牙密不滿地向前跨了幾步。

“他們看不見你。”我估且說了一句

“啊，對……說起來是這樣。”牙密說著蹲了下來，揪著一個人類的衣領把他拎了起來。人群幾乎是一下子發出了驚呼，幾個人試著跳著去夠那個在他們嚴重無端飛起來的同胞，幾個人拿出了手機錄像，還有一些吵吵嚷嚷不知道喊著什麽，一時聽不清楚，但牙密好像覺得挺有意思，哈哈地笑了起來。

看不見虛的人類自然也不知道是惡鬼正在拿他們取樂。

“較明顯的靈壓有幾個，大致在三個方向，其中一處很強，我想應該是以前虛化而被屍魂界放逐的隊長級死神，沒有交手的必要，碰上了反而多生是非。至於其他的，有四五個……”我略微驚訝地眨了眨眼睛，“都在向這裏移動。”

“四五個，挺多的嘛。”牙密松開手指，他拎起來的那個人類狼狽地摔在地上，大概是摔傷了，抱著腿痛嚎起來。牙密完全不關心自己的玩具，扭過頭問，“要去找目標嗎？”

“不，我想等著就可以了。”我說，“大部分應該只是靈力使用者，畢竟是重靈地，有一些靈力突出的人類也不奇怪，比如說這裏也有一個，只是還沒有達到能看見我們的程度。”

“嗯，在哪在哪？”牙密像模像樣地往人群裏張望著，指著一個人，問，“這個？”

我想他肯定是隨便指了一個……“不，再後面一點，一個年輕的女孩子。”

“這個？”牙密又指向另一個，我搖頭，於是他接著抓起下一個。這下既使看不到虛，人群也多多少少意識到這裏有一個看不見的存在，終於記起了驚慌是怎麽一回事，開始驚叫著四散奔逃，但在那之前，牙密抓住了最後一個人——“哈！是這個吧，讓我看看，好像是和其他人有點不一樣。”

不，在我看來就像貓咪裏混進了一只狗那麽明顯。

“稍微多鍛練一下你的探查神經怎麽樣，牙密。”烏?爾奇奧拉涼涼地說。

“……啰嗦！”牙密不太高興地回了一句。

但他很快轉移了註意力，他手裏的人類女孩就像是被人攥在手裏的小動物一樣，就算掙紮也翻不起什麽波浪。但她好像連掙紮的力氣都沒有了，不如說是，被對她來說過於強大的靈壓帶來的恐懼給攥住了吧。

牙密盯了她一會，“但也沒什麽特別的嘛，感覺還是只要一用力，就能捏成——”

“來了一個。”我開口。

幾乎是同時，一道橙黃色的光刃像牙密的右手打去。牙密確實比較遲鈍，所以大概是躲不開的。但也無所謂。我看著那道光刃——就像這樣，打在牙密皮膚上的瞬間，光刃幹幹脆脆地破碎了。

“什麽什麽？小蟲子？”牙密轉過頭，惡趣味地放開了手裏的人類，那女孩像一件毫無生機的行李一樣摔落。

“龍貴——！——三天結盾！”

另一片黃色的光芒輕盈地接住那個人類。

我也看向那個出現的靈能力者，她在屍魂界的監控上出現過，好像是治療者——治療的能力對虛來說還是很新奇的，虛圈完全沒有擁有這樣能力的人。不過也是，只要休息一下，傷自己就會好。

“哦！這是目標嗎！”牙密興奮起來。

“不是——”既使是我也忍不住開口吐槽起來，“提出任務的不是你嗎，至少任務目標你總該認得吧。這個女孩是井上織姬。”

“人類都長得一個樣嘛。”牙密抓了抓腦袋，語氣一轉，“但是，不管怎麽說，全都捏死就可以了。”

他伸出手，那女孩退了一步，卻沒有退開，遠處的另一個人類已經平安落在地上，於是她重新喚來了她的盾。

錯誤的決定。

對付力量型的敵人，游走在其攻擊範圍邊緣，閃躲並伺機反擊是最好的。

但也許也是因為做不到。

下一秒那暖黃的盾也碎了，化作一片漂亮的閃光。

而對牙密而言，這只是再普通不過的一次攻擊，他可以簡單地重覆一次，一百次。

“第二個。”我輕聲說。“茶渡泰虎，我沒記錯的話。”

我的後半句話淹沒在拳頭與□□對撞的聲音裏。

“哦——？”

牙密剛發出一個音，我了然地補充：“不是目標。”

“可惡，一個接著一個沒完沒了了嗎！”牙密惱羞成怒地遷怒於新的敵人，蓄力的一拳毫不留情地向下砸去。

第一拳，看起來沒什麽。

第二拳，那個人類發出一聲悶哼。

第三拳，他手臂上具現化的盾出現了裂痕。

第四拳，大概是最後一拳，茶渡泰虎低聲讓那個女孩先行離開，但她還沒有來得及決定，拳鋒落下，連同靈能力者手上裂作兩半的盾牌，將那個人類遠遠地擊飛。

女孩驚呼一聲向那裏跑去，一邊喚出她的治療術。茶渡泰虎掙紮著站了起來，我分不清這有多少是治療的作用，但是他手上的盾——像是無中生有一樣，從虛無之中一點一點重新生長出來。

“真耐打呢，作為沙袋勉勉強強吧。”牙密自然不會註意這些細節，他不慌不忙地走了過去，但對他的步伐來說，那也只是一瞬間的事情，他擡起右臂，“那麽，這一拳總該是最後了。”

我感知著近處的靈壓，再次開口，“牙密大人，接下來是目標。”

“什麽？”

他的一拳落到了實處，但卻沒有造成任何死亡。

來人擋在他的拳頭之前，單手，黑色的死霸裝。

“啊，這個。”牙密咧出了等待已久的笑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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